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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暗自心惊,公主的近身女侍已经是如此贵气逼人了,更不用说公主本人了。
汪志邦确实是攀上了高枝。
“向氏,公主仁慈,准了汪状元与你和离。你就该安分守己,找个乡下地方从此关门闭户过自己的日子,怎可再在京城闹市中抛头露面?简直是不知羞耻!”
“亏了公主是好心性的,约莫着你是要装模作样勒索些钱财,便也允了,今日特意派本官来处理此事。”
说着,那女郎从袖中掏出一个锦囊,面带不屑往地上一抛,几锭散碎银子“咕噜噜”地滚到了我脚下。
“拿着钱赶紧离开京城,莫要不识抬举。”
我把翠儿护到身后,行了个万福礼,不卑不亢地说道:“大人,民妇既与汪志邦和离,从此再无瓜葛。”
“如今在京中开设医馆,也只为治病救人,谋个生计,绝没有其他想法,请大人替我转告公主,容民妇个安身之所。”
听闻我所言,女郎的眉头拧得更紧了。
“只要你还在京城,就是碍公主的眼。看来你是要敬酒不吃吃罚酒,来人,给我砸!”
她身后的仆从皆是膀大腰圆,恶狠狠的面相。翠儿一时也顾不得害怕,战栗着挡在我前面。
我扯扯她的衣袖,示意她不用担心。前些日子昭阳和昭华给我捎了信,算算时间,他们就快到了。
“秦王到!”
正说着,几匹马疾行扬起些许尘埃。先行官高声喝道:
“秦王殿下持节宣陛下圣旨,闲杂人等速速退去!”
马队之后,一顶更为华丽的轿子缓缓行至。和它一比,方才那女官的派头顿时相形见绌。
轿子将将停稳,两道纤长的身影就雀跃着冲出来。
“娘!我们来看您了!您不知道,宫里好大的规矩,堪堪忙出这些日子才得着空。”
正是昭阳和昭华。
十几岁的龙凤胎兄妹已经有了青年人的身形,只是略显单薄些。饶是这样,扑了我一个满怀还真有些吃不消。
“昭阳、昭华,莫冲撞了夫人。”
温润的声线从轿中传来,两个孩子明显收敛了许多。一位三十多岁的男子从轿子上缓缓下来,腿脚有些不便,仆从搀扶的动作也格外轻柔。
秦王?京中尽人皆知,秦王殿下雄才大略,只是于行走上略有妨碍。
两个孩子前些日子写信跟我说了经过。当年,秦王一家途经我们当年居住的村庄,遭遇刺杀。秦王腿受了伤,他们俩也和侍从失散,被我救下。秦王妃早逝,他们俩一直把我当作亲娘相待。
直到他们在京城寻到秦王,父子相认,这才敢对我道出真相。我心中唏嘘,当年种下的善因,竟成了我如今的退路。
“多谢夫人救我一双儿女。原以为他二人已遭遇不幸,不想还有今日重逢之幸。感念夫人大恩大德,本王已启奏父皇,册封您为慈济夫人。”
“宣旨官就在后面,请夫人早做准备吧。”
秦王看着我眼带笑意,极为亲切。不过看向那女郎的眼神中却藏着几分冷意。
“齐大人,就不劳本王送客了吧?”
女郎的脸色变了又变,强行挤出一丝笑意。
“既然今日秦王在此,本官就不便打扰了,定当回去上复公主。”
说完,便带着一众侍从灰溜溜地走了。
不一会儿,宣旨官便带着圣旨和赏赐来到了店前。在昭阳和昭华的簇拥下,我迷迷糊糊地接过圣旨,得到了一个新身份。
“对了,过几日父皇在宫中摆宴,庆祝昭阳和昭华平安无事。父皇特特提到,请夫人赴宴,要当面致谢。”
我心中一颤。
听说汪志邦和长公主的婚期就在这几日,恐怕到时候他们也会出席。不知能否见到良儿和柔儿……
昭阳虽只有十四岁,自幼生长在天家,已显得老成许多。他轻轻握住我的手,安慰道:“娘亲莫怕,有我和妹妹在,娘亲什么都不用怕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