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林菲的身体猛地一颤，死死地攥着那个散发着恶臭的塑料袋，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。
她的目光扫过办公室里每一个看热闹的同事，脸上血色尽失。
陈总从自己的办公室里走出来，脸色铁青地看着这一幕。
他走到林菲身边，低声喝道：“还愣着干什么！道歉！”
林菲像是被抽走了最后一丝力气，双腿一软，差点跪倒在地。
她深吸了一口气，那股馊味呛得她一阵猛咳。
终于，她抬起头，看向我。
那眼神，像是淬了毒的刀子，恨不得将我千刀万剐。
但她还是开口了，声音沙哑又屈辱。
“王可……对不起。”
“是我错了。”
“我不该在公司吃东西的规矩上对你小题大做。”
“我不该当众让你下不来台。”
“更不该……不该取消你的提成，撤你的职。”
她每说一句，办公室里的空气就凝固一分。
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，见证着这戏剧性的一幕。
一个空降的经理，被一个顶梁柱销售，逼到当众道歉，还捧着一袋从垃圾堆里翻出来的馊面。
这比任何电视剧都精彩。
我静静地听着，脸上没什么表情。
等她说完，我才缓缓开口。
“你说完了？”
林菲点点头，眼神里带着一丝乞求。
她以为，这样就结束了。
我摇了摇头。
“不对。”
“你道歉的对象，不止我一个。”
我指了指她手里的塑料袋。
“还有它。”
“你把它从垃圾桶里摔了，又让它在垃圾堆里待了三天。”
“你也该跟它道歉。”
此话一出，全场死寂。
所有人都用一种看疯子的眼神看着我。
连陈总都皱起了眉头。
林菲更是瞪大了眼睛，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。
“王可！你不要欺人太甚！”她尖叫起来。
“我是在欺人太甚吗？”
我往前走了一步，逼近她，声音不大，却字字清晰。
“林菲，你以为我让你找回这碗面，让你当众道歉，是为了羞辱你吗？”
“是，也不是。”
“我是要让你记住，你瞧不起的，你随手扔掉的，可能正是别人熬了几个通宵，用来续命的东西。”
“你高高在上，用你那可笑的权力，去践踏别人的尊严和努力。”
“你觉得一碗泡面无所谓，觉得八十万提成可以随口取消，觉得一个人的职位可以任你摆布。”
“你错就错在，你从来没有尊重过任何人，任何事。”
“包括这碗面。”
我的话，像一记记耳光，狠狠地扇在林菲的脸上。
也扇在旁边默不作声的陈总脸上。
办公室里，一些曾经被林菲打压过的老员工，眼眶都红了。
林菲被我说得哑口无言，只是浑身发抖。
我看着她，突然觉得很没意思。
跟这种人纠缠，简直是浪费生命。
我转身，看向陈总。
“陈总，道歉也道了，面也找回来了。”
“晨辉集团的合同，我会处理好。”
“但是……”
我顿了顿，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，最后落回到陈总那张复杂的脸上。
“这家公司，我不待了。”
一瞬间，我感觉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。
是的，就在刚刚，那一刻，我突然想通了。
我为什么要留在这里？
为了一个会因为一碗泡面就否定我全部价值的上司？
为了一个会为了平息事端才假意挽留的总监？
为了一个默许关系户横行霸道的公司？
我的价值，从来不是这家公司赋予的。
是我自己挣来的。
张总他们认的，是我王可，不是这家公司的销售冠军。
既然如此，我为什么还要把自己绑死在这里？
天大地大，凭我的能力，哪里没有我的一席之地？
这一刻，我前所未有的清醒。
我不是在赌气，也不是在威胁。
而是做出了一个，最清醒，也最正确的决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