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六章
玩笑？污蔑？
江栀猛地抬头，通红的眼睛死死盯着他，像是第一次真正认识这个人：“沈烬！你聋了吗？！你没听警察说吗？证据确凿！他们差点毁了我！”
沈烬看着她激动的样子，眉头紧锁，沉默了几秒，语气放缓，“如果你想刻意污蔑乔曦，制造一些所谓的‘证据’，也不是难事，不是吗？栀栀，乔曦的人品我信得过，她的朋友自然也不会差到哪里去。”
“更何况，你上次没报成警，心里肯定对乔曦还有怨气，所以才闹这一出，对不对？”
说完，他不再看江栀瞬间绝望灰败的脸色，转向一旁的警察，拿出了他惯有的、属于沈家少爷的身份和气势：“警官，我是她男朋友，沈烬。沈氏集团的沈。这件事是个误会，我女朋友受了点刺激，情绪不太稳定。那几个人是我朋友的朋友，只是开玩笑过了火，没什么大事，你们把人放了，后续如果需要赔偿或者调解，我的律师会来处理。”
警察显然知道沈家的名号，面露难色，犹豫地看了看江栀，又看了看面沉如水、气场强势的沈烬，最终选择了妥协，无奈地叹了口气，低声对同事说：“……按沈少爷说的办吧。”
“不行！不能放！他们是有罪的！”江栀崩溃地大喊，想要冲过去阻止，却被沈烬死死地箍在怀里。
她眼睁睁看着那三个刚刚差点侵犯她的恶魔，就这样被解开了手铐，大摇大摆地走出派出所，临走前还对着她露出得意而猥琐的笑容。
那一刻，江栀的世界彻底崩塌了。
所有的信仰、所有的爱恋、所有的坚持，在沈烬那轻描淡写的一句“放了吧”面前，碎得连渣都不剩。
心脏疼得麻木，反而感觉不到痛了，只剩下无边的冰冷和空洞。
沈烬处理完一切，松了口气，转身还想来拉她：“好了栀栀，别闹了，我们回……”
话没说完，江栀猛地挥开他的手，通红的眼睛里蓄满了泪水，却硬是一滴也没有掉下来。她看着他，声音嘶哑，却异常清晰，每一个字都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：
“沈烬，你真行。”
“如果时光能倒流，我宁愿从未认识过你。”
说完，她转身就跑出了派出所，像是逃离什么瘟疫病毒般决绝。
“栀栀！”沈烬心里莫名一慌，立刻追了出去。
江栀不顾一切地沿着马路狂奔，夜风吹干了她脸上的泪痕，却吹不散心底那股灭顶的绝望。
沈烬很快追了上来，从后面抓住她的胳膊：“栀栀！你听我解释！我……”
就在这时，一辆汽车突然失控，猛地冲上人行道，朝着他们的方向狠狠撞了过来！
灯光刺眼，引擎轰鸣！
“小心！”沈烬脸色剧变，几乎是本能地，猛地将身边的江栀用力朝旁边推开！
“砰——！”
沉重的撞击声响起。
江栀摔倒在旁边的绿化带里，手掌被碎石磨破，火辣辣地疼。
她惊恐地回头，只见沈烬被撞得飞了出去，重重地摔在几米远的地上，身下迅速洇开一滩暗红的血迹。
“沈烬！”乔曦的尖叫声从后面传来，她疯了一样冲过去，扑倒在沈烬身边，试图抱起他，眼泪鼻涕糊了一脸，猛地扭头对着踉跄爬起来的江栀声嘶力竭地大吼：“江栀！你现在满意了吧？！你把烬哥害成这个样子！他对你那么好，你每天都在闹什么？！你到底还要把他害到多惨才甘心？！”
江栀呆呆地看着躺在血泊里一动不动的沈烬，看着他微微睁着眼，嘴唇翕动，似乎还在无声地念着“栀栀”，看着乔曦像抱着所有物一样抱着他，听着那些颠倒黑白的指责……
委屈、荒唐、绝望、心痛……无数种情绪像海啸般将她淹没。
她张了张嘴，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。
最终，她只是深深地看了一眼那个曾经被她放在心尖上爱了许多年的少年，
然后转过身，一步步离开，没有再回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