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章
陈争早有防备，敏捷地一侧身躲开那雷霆一击，嘴上却飞快地辩解：“爹！爹息怒！听我说完！强扭的瓜不甜啊！公主殿下视我如仇寇，我若真娶了她，岂不是害她一生？这婚姻岂能幸福？这是为公主着想啊！”
“为公主着想？朕看你就是不知死活！”李成民的声音冰冷刺骨，他缓缓从软榻上站起，病愈后的身躯挺得笔直，目光如刀锋般刮过陈争的脸。
“陈争，你以为立了点微末功劳，就敢如此藐视天家威严，轻言退婚？朕的公主，是你想要就要，想不要就不要的吗？！”
他踱步到陈争面前，居高临下：“你要退婚？可以。”
陈震年心头一紧，预感不妙。
果然，李成民嘴角勾起一抹带着寒意和戏谑的弧度：“但，朕有个条件。你若办到了，朕便允你所请，甚至可赐你黄金万两，良田千顷，让你逍遥自在。若办不到……哼，数罪并罚，朕就让你尝尝欺君罔上、亵渎天家的真正滋味！”
“陛下请讲！”陈争毫不退缩，眼神坚定。
只要能摆脱那个要命的未婚妻，刀山火海他也闯一闯。
李成民目光转向御案上那份边关急报，声音沉重：“蛮夷铁蹄压境，三千前锋竟压得我近万大军寸步难行！边关危在旦夕！满朝文武，束手无策！陈争，你既敢夸下海口要退婚，想必有经天纬地之才？”
他顿了顿，一字一句，如同重锤敲在每个人心上：“朕的条件便是让你，给朕想出阻挡蛮夷骑兵的办法！立刻，马上！若想不出，你应该知道亵渎天家的下场！”
御书房内一片死寂。
陈震年只觉得眼前发黑，双腿发软。
阻挡蛮夷骑兵？！
这比登天还难！
蛮夷骑兵来去如风，弓马娴熟，大衡将士用血肉之躯硬抗，损失惨重才勉强维持防线。
满朝文武，包括他这个国公在内，苦思冥想多年都找不到克制其蛮夷的良方。
陛下这是铁了心要逼陈争知难而退，甚至……就是要置他于死地啊！
柳皇后也微微蹙眉，觉得陛下这条件太过苛刻，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。
不由的担心起来，刚刚那展现风采的陈争。
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陈争身上，等他知难而退。
“就这？”
陈争眉头一挑，脸上非但没有丝毫惧色，反而露出一丝轻松，嘴角露出一抹得意的弧度。
“陛下此言当真？”陈争确认道。
“君无戏言！”李成民冷冷道。
“好！”陈争朗声应道，声音掷地有声，“臣答应了！若臣想不出办法，或办法无效，臣甘愿引颈就戮，以死谢罪！”
“逆子！你……”陈震年急得又要上前，却被陈争一个眼神制止。
“爹，放心。”陈争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眼神，随即转向李成民，“陛下，蛮夷之患，首重其骑兵之利。
来去如风，冲击力强，我朝步兵阵列难以抵挡，弓箭射程又太近，往往未及齐射，敌骑已冲到眼前，是也不是？”
李成民和陈震年都下意识地点点头，这正是最棘手之处。
“所以，关键就在于这距离！”陈争眼中闪烁着自信，“若我们的弓箭，能在他们冲锋的途中，在他们进入我们弓手有效射程之前，就提前将其射杀！而且是成片成片地射杀！他们的冲锋阵型自然溃散，骑兵优势荡然无存！”
“哼，说得轻巧！”李成民冷哼一声。
“我大衡弓弩，最强不过百步，此乃极限！蛮夷骑兵冲锋，百步距离转瞬即至！何来‘提前射杀’？除非你能造出射程三百步的强弩！可这世间，哪有比鹿筋更坚韧、更富弹性的材料制作弓弦？若有，朕岂会不知？此乃痴人说梦！”
“三百步？”陈争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弧度，“陛下，三百步，足矣！”
“什么？！”李成民、陈震年、柳皇后三人同时失声惊呼！
“不可能！”李成民断然否定，“陈争，休要信口开河！三百步强弩？古之未有！做不出来朕会要了你的命。”
陈争却不慌不忙，他目光扫过御案，看到有笔墨纸砚，立刻道：“陛下，可否借笔墨一用？臣可将改良之法，绘于纸上！”
李成民死死盯着陈争，见他眼神清明，毫无疯癫之态。
犹豫过后还是挥了挥手，内侍立刻将笔墨奉上。
陈争提笔蘸墨，没有丝毫犹豫，开始在宣纸上飞快地勾勒。
从前身为军事迷的他，没少看相关的知识，没想到在这派上用场。
他脑海中清晰地浮现出关于古代弩箭改良信息，立刻挥笔写下。
改良弓箭首要改良弓背，铁胎木背，要用沉重的铁为内胎，提供强大的基础支撑力，外侧再复合弹性极佳、韧性十足的特种木材。
筋所用成年公牛筋腱并多条绞合，再以桐油浸泡的蚕丝线紧密缠绕包裹，此弦坚韧远超鹿筋，且耐拉耐磨损。
陈争在弩臂末端和弓弦中部，画了两个小巧但结构清晰的滑轮装置。
李成民不禁感到疑惑，弓箭是上场杀敌之物，自古都是车马上安装轮子，这在弓箭上搭配轮子？这是何意？
“为何要两个轮子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