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暴雨倾盆,我蜷缩在漏雨的破帐篷里,浑身滚烫。
冲锋衣被抢走后,仅剩的运动内衣早已湿透。
身上伤痕满满,饥寒交迫,缺氧的眩晕感一波波袭来,我死死咬住嘴唇,却仍控制不住地发抖。
周可可在不远处咯咯笑着:“你们看,她抖得像条狗!”
齐泽在一旁冷眼旁观:“活该,谁让她撞你。”
喉咙里涌上一股腥甜,我剧烈咳嗽起来,眼前一阵阵发黑。
“可可姐!她好像发烧了!”一个实习生突然指着我。
周可可夸张地捂住嘴:“哎呀,真可怜~”
看着她从医药包里取出的退烧药,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求生本能。
我颤抖着向她伸出手:
“给…给我药…求你…”
可下一秒,苏可可却笑着松开了手。
“啪!”
药片被扔进泥坑,她用高跟鞋将其碾得粉碎。
“发烧是在排毒。”她甜笑着俯身,“你这么恶毒,多排排也好。”
这时,齐泽高举涂满导电凝胶的风筝激动道:
“完成了!”
月光下,那些透明胶体泛着诡异的光泽:
我心里默默数着,金属骨架有了,湿透的冲锋衣布料有了,导电凝胶涂层也有了。
这样,只要他们敢放这个风筝,就算他们是神仙也逃不掉。
他们兴奋地测试拉力时,我颤抖着摸向怀表——
倒计时只剩五个小时了。
可下一秒,周可可突然走进我的的帐篷,满脸恶毒道:
“差点忘了,还需要引线!”
她拽住我潮湿的长发:“听说头发也能接收信号呢~”
“齐泽哥哥,你说姐姐愿意贡献她的头发吗?”
“为了大局,她不愿意也得愿意!”
随后,我感受到剪刀冰凉的触感贴着我的后颈,我想要拼命挣扎,却浑身无力,只能任人宰割。
“咔嚓”声不断响起,我的眼里仿佛要滴出血来,我恨自己重活一世还是这样没用,恨周可可的恶毒,恨齐泽的冷漠,恨那群实习生的见风使舵。
三年未剪的黑发被齐泽攥在手里,编成了风筝的引线。
以前齐泽说过,他最喜欢我这头长发,为了他我一直很爱惜,根本舍不得剪。
而现在,我的长发被他毫不犹豫的剪下,就如同我的心一样彻底绝望。
“完美!”周可可拍手,“明天就用这个放风筝!”
他们离开后,我摸着后脑参差不齐的发茬,突然笑出声。
多好啊,我的头发、我的伞、我的尊严——你们夺走的一切,最终都会变成杀死你们自己的导火索。
透过雨幕,我看向那群忙碌的人影。他们只顾着手里的风筝,却没一个人知道抬头看看天。
我太熟悉这种天气了。小时候在山里遇险时,父亲教过我:
【雷暴天的闪电,永远先找最高处、最尖的金属。】
而现在,他们做的风筝——
就是最好的引雷器。
我闭上眼,听着他们兴奋的讨论声:
“明天一早就放风筝!一定能找到信号!”
嘴角无声地勾起:
你们尽管放吧。
等风筝飞到最高的那一刻……
就是老天爷替我报仇的时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