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这是我应该做的。”林晨平静地回答。
“嗯。”首长似乎很满意他的态度，“现在，我正式通知你，经上级研究决定，从即刻起，你不再是代理连长。你，就是一连的正式连长！我希望你，能带着一连的同志们，继续守住这片阵地！”
林晨握着电话的手，猛地一紧。
正式连长？
从一个普通士兵，到班长，再到连长，这一切，发生在短短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里。
这晋升速度，简直比坐火箭还快。
可他一点都高兴不起来。
这个连长的头衔，是用老班长和赵卫生的命换来的。它不是荣誉，而是一副沉重无比的担子。
他想到了远在家乡的母亲，想到了还在上学的弟弟林阳。
他本来以为，自己只是来当几年兵，尽一份义务，然后就能平安回家。
可现在，他成了一连之长，肩上扛着一百多号人的生死。
“是！保证完成任务！”尽管内心复杂，但林晨还是用尽全力，大声地回答道。
军令如山，他没有选择。
“好！”首长的声音里透着一丝欣慰，“你要小心，我们截获的情报显示，敌人对这次的失利非常恼火，他们很可能会发动更大规模的反扑。记住，守住阵地，等待后续部队的支援！”
“是！明白！”
挂断电话，林晨站在原地，久久没有说话。
张大壮和王虎凑了过来，关切地问：“连长，上级怎么说？”
林晨看着他们，又看了看周围那些虽然疲惫但眼神里充满信任的战士，心中的忐忑，渐渐被一种决然所取代。
既然躲不掉，那就扛起来吧！
为了这些信任自己的兄弟，为了给牺牲的班长和连长报仇，也为了……能活着回家。
“上级让我们守住这里。”林晨缓缓说道，“而且，敌人马上就要来了。”
他的话音刚落。
大地，突然开始有节奏地颤动起来。
一开始很轻微，像是远方的闷雷。
但很快，那颤动就越来越强烈，战壕里的碎石都开始跳动。
一种沉重而巨大的轰鸣声，由远及近，碾压着所有人的神经。
“是……是什么声音？”王虎脸色发白。
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活，惊疑不定地望向远方的地平线。
林晨的心，猛地沉了下去。
他有过一种极其不好的预感。
下一秒，他的预感应验了。
在地平线的尽头，几个黑色的钢铁巨兽，缓缓地翻过了山坡，出现在了所有人的视野里。
它们有着厚重的装甲，长长的炮管，以及碾压一切的履带。
是坦克！
敌军出动了坦克！
那一瞬间，刚刚还洋溢着喜悦和信心的阵地，瞬间被死寂和绝望所吞噬。
战士们的脸上，血色褪尽，只剩下苍白和恐惧。
刚才他们面对的，还只是血肉之躯的敌人。
而现在，他们要面对的，是刀枪不入的钢铁堡垒！
林晨的瞳孔，也缩成了针尖大小。
他那超凡的视力，可以清晰地看到坦克炮塔上狰狞的铆钉，以及那根黑洞洞的、仿佛能吞噬一切的炮管。
哪怕枪法如神，在这些钢铁怪物的面前，显得是那么的渺小和可笑。
“是……是坦克……”
一个年轻战士的声音在颤抖。
他的反应，代表了此刻阵地上绝大多数人的心声。
绝望。
在普通步兵的眼中，坦克就是移动的死亡堡垒，是无法战胜的恶魔。
他们的步枪子弹打在上面，除了溅起一串火星，留下一道白印，根本毫无作用。
而坦克那根粗大的炮管里，随便喷出一发炮弹，就能将他们的战壕和血肉之躯一同炸上天。